新冠病毒大流行,讓神秘公司Moderna爆紅
美國生物技術公司Moderna 成立于2010年,是一家專注于信使核糖核酸(縮寫mRNA)藥物研發的生物科技公司。在今年2月份以前,普通大眾很少聽說過這家公司的名號。但在COVID-19疫情剛開始全球大流行時,Moderna就在2月7號推出了候選疫苗mRNA-1273,速度之快,令人震驚。更不可思議的是,在沒有經歷過動物試驗的基礎上,美國FDA竟然直接批準了該疫苗的人體試驗。這在疫苗發展史上是從未發生過的。
5月18日,Moderna在其官網發布了關于mRNA-1273新冠病毒疫苗的第一期試驗結果。數據顯示,在第43天,所有的45位參與者都產生了抗體,有效率為100%。對比從疾病中自然康復的患者,抗體水平達到或超過了自然康復者的水平。Moderna的數據,得到了美國知名抗疫專家福奇醫生的稱贊,認為其疫苗“很有前途”。
消息發布后,全球資本市場也為之興奮,油價,黃金和歐美股市都集體大漲。Moderna股價也急漲近20%,今年以來的累計漲幅更是一度高達300%。
Moderna現在正在準備進入人體試驗第二階段。據估計,如果一切順利,最快今年九月份就有望得到FDA緊急使用的批準。對比之下,傳統疫苗需要8至20年的研發時間,Moderna的進展可謂神速,是名副其實的疫苗研究急先鋒。
那么,這個Moderna公司到底有什么神奇的背景,令它如此受到FDA和資本市場的青睞呢?
其實,在公眾眼里很神秘的Moderna,在生物科技界和投資圈里,卻是大名鼎鼎,是生物科技公司中有史以來最大的獨角獸。其研究的mRNA藥物制造技術,被科學界認為是可以改變世界的新技術!
為了揭開Moderna的神秘面紗,我們需要首先了解一下mRNA技術是何方圣神。
可以改變世界的mRNA藥物技術
大家都知道,人體是由細胞組成的。而構成細胞最重要的物質基礎,就是蛋白質。人體內所有重要的組成部分都需要有蛋白質的參與,包括可以殲滅病毒的抗體。
那么蛋白質又是如何制造出來的呢?形象化的過程,可以參考下面的示意圖:
蛋白質的合成過程
制造過程是從細胞核的內部開始的,首先從DNA中提取所需蛋白質的遺傳編碼,然后把這段編碼轉錄到RNA上,接著RNA帶著編碼離開細胞核,進入細胞質中。在細胞質中,RNA會與核糖體結合,把密碼翻譯表達形成肽鏈。最后,再由這些肽鏈合成所需蛋白質。
從圖中,我們可以直觀的了解到,RNA在蛋白合成過程中有著關鍵的作用。RNA有很多種,其中有一種極其關鍵,叫信使RNA(簡寫mRNA),是遺傳訊息的傳遞者,能夠指導蛋白質的合成過程。如果沒有mRNA,遺傳編碼將永遠不會被傳遞。蛋白質也就永遠不會被制造出來。
Moderna就是專門研究mRNA藥物的生物科技公司。其研究目的,就是希望通過mRAN藥物,來指導患者自身細胞產生抗體蛋白質,從而用來預防或治愈疾病。簡單說,只要我們能把抗體蛋白的編碼轉錄到mRNA上,然后成功的送入細胞,mRNA就可以指導細胞,將其變成小型的藥物工廠,產生特定抗體蛋白,直接殺滅病原體。
由于mRNA可以編碼多種蛋白,所以可通過mRNA治療的疾病非常廣泛。與基因療法相比,mRNA不會影響DNA的結構,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被細胞分解,所以它的副作用小,在治療疾病方面有很大的潛力。
mRNA技術最厲害的地方,是它研發藥物的速度。理論上講,mRNA技術可以在數周之內,推出一種新的候選藥物。這在過去,是難以想象的。
Moderna就是mRNA藥物研發中的領頭羊,其實力在該領域內沒有對手。那么,Moderna公司是如何發展起來的呢?
Moderna是源自哈佛的科技獨角獸
說到Moderan的創業過程,有三個人的貢獻最重要,他們是:哈佛才子Derrick Rossi,風投行家Noubar Afeyan,和霸道總裁 Stephane Bancel。
哈佛教授 Derrick Rossi
Rossi在創立Moderna之前,是哈佛大學的助理教授,研究方向是造血干細胞。有一次,Rossi閱讀日本科學家山中伸彌的論文時,產生了一個令自己著迷的想法。山中伸彌發明了一種稱作iPS的技術,可以利用病毒載體把特定基因帶入細胞,將其轉化為多功能干細胞 (iPS細胞)。該技術幫助山中伸彌獲得了2012年的諾貝爾獎。

Rossi研究時,發現iPS技術理論上非常了不起,但在實踐應用中,進入細胞的病毒載體可以能誘發致命的癌癥。Rossi琢磨,如果不使用病毒載體,而改用mRNA作為傳達手段,會不會安全很多?
Rossi花了一年半的時間,用實驗驗證了他的想法是可行的,并把成果發表在了學術期刊上。不過,Rossi并未就此止步,他希望自己的研究能夠商業化。于是,Rossi開始四處尋找商業伙伴,幾經周折后,他被引薦給了風險投資專家Noubar Afeyan。
Flagship CEO: Noubar Afeyan
Afeyan畢業于MIT,擁有生物化學工程博士學位,是風險投資公司Flagship的CEO。他已經在生物技術行業里摸爬滾打了幾十年,見證了無數的新技術的起起落落,對生物技術的商業化,具有很好的洞察力。
Afeyan在跟Rossi交談過后,馬上就被mRNA技術給徹底迷住了。他覺得這種全新的藥物生產方式,將是革命性的,是他投資生涯中,最有商業化潛力的一項生物技術。
于是在風投公司Flagship的支持下,Rossi, Afeyan和其他幾位有關的人士, 聯手在2010年成立了Moderna公司,名字的創意來自Rossi,是Modified RNA的縮寫。
剛成立的Moderna很小,缺錢又缺人。但Afeyan很有辦法,利用自己的人脈和三寸不爛之舌,成功的吸引了一位霸道總裁Stephane Bancel的加盟。
Moderna CEO:Stephane Bancel
Bancel 畢業于哈佛商學院,是法國醫療診斷公司BioMérieux的CEO,管理著6000多名員工。他有著非同一般的銷售和管理天賦,同時也有著執著而鐵血的性格。Afeyan很直白的告訴Bancel,Moderna雖是一家小小的初創公司,卻在研究可以改變世界的技術,前途無量。Bancel完全被Afeyan畫的大餅給打動了, 認為如果拒絕了這份工作,有可能永遠無法原諒自己。于是,就毅然決然的加入了Moderna。
Bancel一上任,就展示了與傳統生物科技公司不同的管理風格。他在Moderna沒有任何可靠試驗數據的情況下,就為公司設立了“雄心勃勃”的目標---“十年內將一百個藥物推進臨床研究”。不管別人信不信,Bancel自己堅信可以做到。公司內部,如果有人對此有異議或被認為能力達不到他的要求,會被無情的掃地出門。
Bancel近乎瘋狂的自信,打動了阿斯利康CEO Pascal Soriot,為Moderna贏得了價值兩億四千萬美金的合作協議。這項協議使得Moderna公司,很快變成了投資領域的新寵,資金像潮水般的涌來。
2013年,Moderna融資一億一千萬美金, 2015年融資四億五千萬美金,2016年,又完成了四億七千五百萬美金的融資,到2018年時,Moderna共完成了七輪融資,估值已經飆升至75億美金,成為生物科技界最大的獨角獸。
2018年12月,Moderna正式在納斯達克上市,到本文發表時,該公司的市值已經達到240億美金。難以相信,Moderna在沒有任何一款藥物被FDA批準的條件下,竟然擁有了如此高的市值。
Moderna的崛起到底是奇跡還是泡沫?
Moderna的CEO曾說過,公司要在十年內開展100種藥物的臨床試驗,那么,Moderna現在的進展到底如何呢?打開其官方網站,我發現該公司目前正在研發的藥物有23種(如下圖),情況并沒有想象的那樣了不起。特別是,目前竟然還沒有一種藥物進入第三階段的人體試驗。讓Moderna聞名天下的,就是圖中標注了紅圈的mRNA-1273,是種專門對抗新冠病毒的,第二階段試驗還沒有開始。
Moderna 正在研發的藥物
回顧Moderna的創業歷史,總感覺這家公司雖出身名校,但走的路子卻有點“野”。mRNA技術號稱可在數周內推出一款候選藥物,但從誕生至今的10年間,Moderna拿著燒不完的錢和大把的時間,卻沒有一款藥物獲得過上市批準,這不禁讓人起疑?
另外,數據顯示Moderna的股價在5月18號暴漲后,有人在高位拋售了價值逾10億美元的股票。而拋售這些股份不是別人,正是Moderna的CEO Stephane Bancel和把他拉進公司的Flagship CEO Noubar Afeyan。這分明是一種有預謀的“先放料,后套現”的手段。
我本人不懷疑mRNA技術的巨大潛力。但是,先進科技的商業化之路,從來就不是平坦的。2001年的互聯網泡沫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沒人懷疑,互聯網確實是改變世界的新技術,但是堆積在互聯網上的資本卻高度泡沫化了,其膨脹速度遠遠超過了互聯網本身商業化的速度,最終導致了整個納斯達股市大崩潰。
如今,我在Moderna的崛起過程中,又看到了類似的泡沫膨脹現象。仔細分析一下,就算Moderna的COVID-19疫苗研制成功了,也是一次性的使用,并不能給Moderna帶來源源不斷的收入。另外,COVID-19的病毒很可能會發生變異,Moderna的疫苗是否能排上用途,也是一個未知數。
總之,Moderna前進的道路中,還充滿著大量未知數,風險非常高。最終,Moderna會奇跡般成功嗎?恐怕只有時間會告訴我們。
(以上內容為個人觀點,不構成任何投資建議。文章中的圖片和數據,均來自網絡。如果有侵權或錯誤,請及時告知,會馬上改正。)
評論前必須登錄!
立即登錄 注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