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特斯拉創始人馬斯克的“出場自帶流量”不同,特斯拉的股票早已不像大眾印象中的那樣受到熱捧。
在2022年上半年的最后一天,也就是6月30日這天,特斯拉的股價比2021年11月4日起近期最高點,已經跌去了45%,與2022年以來的最高點相比,也已經跌去了40%。
不止特斯拉,與今年高點相比,美國道瓊斯指數跌去了17.6%,納斯達克跌去了24.7%,標普500跌去了22.4%。
弄明白這事,得先弄清楚美國股市是怎么一步步被托至高位的。
上世紀布雷頓森林體系崩潰的過程中,美國逐漸從一個貿易順差國轉變為貿易逆差國,從工業立國輸出商品,變為金融立國輸出美元。
這為后來美國通過美元霸權收割全球奠定了基礎。
與美國開始大規模舉債,向全世界輸出美元同步的,則是企業回購自己的股票逐步成為一種正當行為。
在很長一段時間,企業回購股票主要是出于對公司盈利狀況的樂觀,提前回購股票可以使企業獨占更多利益。
另一方面,企業用回購等手段階段性地提振股價,穩定公司在投資市場的表現,以維護投資者信心,也屬正常的市值管理行為。
但后來,一些公司將股價作為職業經理人的業績核心指標后,這種回購就慢慢變味了。許多職業經理人把推高股價視為第一要務,而回購股票就是推高股價最直接有效的手段。
2008年,次貸危機重挫美國投資市場,美聯儲為了把美國經濟在大蕭條的泥潭里面拉出來,采取了十分激進的貨幣政策,把利率從5.25%降至0%。
這意味著,在美國的資金成本大幅降低,接近于零。
幾個點的利率下降,對于美國這個債務總量全球第一的經濟體來說,等于釋放了數以萬億計的天量資金。
這種激進的政策,本意是激活實體經濟,提振市場。
但對當時的美國公司而言,除了發債借錢的成本變低了以外,市場上的需求仍然疲軟,擴張生產只會增加庫存壓力。
那企業借到了成本如此低的錢做什么?職業經理人們給出了答案:投進股市。
2009年后的十年時間,被稱為美國股市的“黃金十年”。
十年間的股市交易中,美國非金融企業一共購買3.37萬億美元 ,各類基金購買1.64萬億美元,機構投資者購買1.14萬億美元,散戶買入6557億美元。
不難看出,非金融企業的買入是絕對的大頭,占到了50%左右,而企業的買入體現在實際操作中,就是回購公司股票。
2009年以來,標普500成分股中,每年都有超過80%的公司開展回購。

2010到2020年十年間,美國上市公司進行了約6.5萬億美元(約合42萬億元人民幣)的股份回購,并累計向股東分紅4.5萬億美元。
在這種回購和分紅的推動下,整個美國股市一片繁榮。
以美國制造業“皇冠上的明珠”波音為例。波音公司由職業經理人組成的高管團隊,將有限的資金大量用于回購股票和現金分紅。
從2013至2019年,波音花費434億美元回購股票,然而這7年中公司的利潤合計不到388億美元。
不僅如此,波音還進行了大量分紅,股利比率一度超過40%。
在2019年,737 MAX在5個月內連續發生兩起墜機事故并造成346人死亡后被全球停飛。在公司虧損的情況下,波音仍堅持大額分紅46.3億美元,同時還回購了26.5億美元股票。
一邊是虧損,一邊是不斷地回購和分紅,錢不可能憑空變出來,答案只能是舉債。
2019年波音新借債務為254億美元,僅償還122億美元;2020年其新借債務更是達到472億美元之巨,同時僅償還了110億美元的舊債。
在如此大規模的舉債中,波音的股價節節攀升,公司卻滑入債務泥潭。
2013年,波音的凈資產有150億美元,而到了2018年,就只剩下4億美元。
2019年公司的凈資產降至負83億美元,已經資不抵債,到2020年巨額虧損后,波音的凈資產進一步低至負183億美元。
截至2021年12月31日,波音的債務總額達到581億美元。2022年以來,這個數字還在越滾越大。
波音的高管們難道瘋了嗎,為什么會坐視公司走上如此道路?
他們并不傻。2019年,波音公司用于發給高管的股權激勵費用為2.6億美元。2021年,這個數字更是暴漲至9.9億美元。
類似的故事在美股不止波音:有著華爾街背景的職業經理人們與華爾街的投資財團合謀,利用低成本借來的錢推高股價,把優質公司一步步掏成空殼。
這種金融游戲也綁架了美國的貨幣政策,一旦加息導致銀根收緊,美股里大量低成本借貸來的資金就要被抽走,股市泡沫就會被戳破。
與中國的養老金統籌管理不同的是,美國的養老金賬戶由本人進行管理,但提前支取要付出高昂的手續費。于是普通人會選擇通過養老金系統,將其放入股市、基金等進行投資保值。
加息帶來的美股下跌,傷害最深的其實是美國的普通民眾。
一邊是通脹帶來的民眾抗議,一邊是養老金的損失,美聯儲在猶豫不決之下,最終按下了加息的按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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