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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鎳風波下的青山控股:實探溫州發跡地,這到底是家什么樣的公司?
21財聞匯2022-03-10
作 者丨朱藝藝,董鵬
編 輯丨朱益民
圖丨朱藝藝拍攝
倫敦金屬交易所(LME)鎳的近日上漲,使持有鎳空頭合約的青山控股傳言被逼倉,被推到臺前。
溫州市龍灣區永中街道龍祥路2666號,正是青山控股集團總部大樓所在地。
3月10日,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實地走訪發現,由于被卷入“倫鎳風波”,這家低調而神秘的世界500強企業,在平靜中帶著一絲緊張的氣氛。
青山控股集團的總部大樓共有西北和東南兩個門,從現場來看,每個門都有2-3位保安駐守,安保措施已收緊。
當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明身份和來訪意圖,隨即遭到了拒絕,保安明確表示,“需要報備并有聯系人,非報備不能入內”,還要求記者出示身份證。
而記者詢問一位進入大樓的青山控股員工,她對公司最近的事也諱莫如深,僅表示,“有事情問我們領導”。
不過,從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的觀察來看,青山控股的業務照常,3月10日上午9點多,就有幾位自稱無錫趕來的合作伙伴上門,但對于更多信息,其并未透露。
此外,短短半小時內,就有4-5批車輛先后進入青山控股辦公樓;而公司內部《青山報》最新一期也在3月10日新鮮出爐。
“溫州是青山控股發跡的地方,上海的辦公地更偏職能化”,3月9日,一位關注大宗商品期貨的某機構人士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據其接觸了解,“青山控股整體偏家族化管理”,另有不銹鋼行業人士如此評價,“青山控股總體來說很務實,沒有那么張揚”。
“倫鎳風波”背后,青山控股究竟是一家什么樣的企業?
“煉百年不銹的青山”
“筑萬仞青山,煉百年不銹”,是為數不多的媒體報道對青山控股形象的公開闡釋。
盡管青山控股不顯山不露水,但是實力不容小覷。其不僅位列2021年中國民企500強第14位,還名列2021年財富世界500強第279位。
引人注目的是,2020年,青山控股位列財富世界500強第329位,以營收380.12億美元,利潤8.26億美元,超越了排名第351位的江蘇沙鋼集團,拿下中國民營鋼企第一。
據2021年榜單,青山控股營收424.481億美元,利潤11.293億美元,連續兩年蟬聯民營鋼企第一。
官網顯示,青山控股起步于20世紀80年代,溫州籍商人項光達先后創辦浙江甌海汽車門窗制造公司、浙江青山特鋼公司等公司,2003年6月注冊成立第一大集團公司青山控股集團有限公司。此后又相繼成立上海鼎信投資集團、青拓集團、永青集團、永青科技等公司,目前已形成五大集團公司,下轄300余家子公司。
目前,青山控股的業務包括不銹鋼和新能源產業鏈。
至于青山控股的成長史,多有媒體披露。
“1988年,項光達下海創業,與張積敏等親戚合伙創辦了浙江甌海汽車門窗制造公司。依靠生產汽車門窗,他與創業伙伴掘取了‘第一桶金’……由于給一汽等汽車廠商生產配套生產汽車門框,1989年甌海公司與一汽公司在溫州合資建造了一個5萬噸軋鋼項目,生產汽車輪輞鋼的用鋼”,業務從門窗拓展至汽車鋼配件。
此后,20世紀90年代初,項光達等股東合伙創辦了“浙江豐業集團”,專注鋼業,成為溫州第一家煉鋼企業,也是國內第一家民營鋼鐵企業。
1998年,浙江青山特鋼有限公司在溫州市龍灣區永中青山村正式成立,而“青山”的名字來由,傳聞一是因為廠址在青山村,二是取義于“咬定青山不放松”,象征堅韌、永恒。
“溫州中小企業發展促進會1999年成立,青山控股是當時第一屆副會長單位”,3月10日,溫州中小企業發展促進會終身名譽會長周德文向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介紹,早年打交道時,他對項光達的印象是“蠻能干的,事業心很強,很上進”,“溫州民間甚至流傳一句話——‘(項光達)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錢,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債務,一心搞事業’”。
以不銹鋼起家的青山控股,先后在2008年拿下了印尼鎳礦資源開采權和津巴布韋鉻礦的開采權,成為了全球最大鎳鐵的生廠商之一。
目前,青山控股的不銹鋼生產基地遍布福建、廣東、浙江等國內主要沿海地區,海外則布局在印尼、印度、美國和津巴布韋等地,擁有印尼莫羅瓦利工業園區(IMIP)、印尼緯達貝工業園區(IWIP)、美國匹茲堡A&T . LLC、印度古吉拉特工業園區、津巴布韋中非冶煉生產基地等8大生產基地。
3月10日,蘭格鋼鐵研究中心主任王國清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中國不銹鋼現有產能4000萬噸左右,主要集中在福建、廣西、廣東、山西、江蘇等省份。前五大不銹鋼生產基地鋼廠的產能占比超四分之三,以民營鋼廠為主導力量”。
而據海通國際一份研報,青山控股在國內的鎳鐵業務主要通過福建青拓集團進行布局。目前,青拓集團已形成年產180萬噸鎳合金的生產能力。國外業務則通過印尼青山園區(IMIP)和緯達貝工業園(IWIP)實現,總產能超過350萬噸/年。根據公司披露,其鎳當量產量將在2021年達到60萬噸,2022年達到85萬噸,到2023年將躍升至110萬噸。

中信建投則統計,2020年青山控股擁有全球18%的鎳市場份額。
此外,“青山實業”微信公眾號顯示,青山實業董事局設在上海,2020年銷售額達到2928億元人民幣。
在上海設立總部大樓之外,青山控股也回歸桑梓。
溫州當地媒體2018年的報道《項光達和他的“青山現象”》一文中,2015年1月,青山控股與溫州龍灣區正式簽訂投資合作框架協議,將青山總部大樓、大宗商品貿易平臺、青山物流園、青山商學院等四大項目落戶溫州。
當時,青山控股創始人項光達當時接受采訪時表示,“溫州人稱回家為‘走歸’,所以在我看來,‘走出去’和‘走歸’,其實是不矛盾的。有時候的‘走出去’是為了更好地‘走歸’”,項光達說,作為一家溫州企業,無論青山走得多遠,做得多大,根始終在溫州。
而在新能源產業鏈領域,青山控股早在2017年通過旗下永青科技設立瑞浦能源有限公司,進軍鋰電池領域,目前擁有溫州制造基地和上海研發中心,已建成6GWh的電池年產能。
就在今年2月,上汽集團(.SH)官網發布消息稱,公司近期參與鋰電池生產商瑞浦能源的22億元融資,成為其最大的外部戰略投資者。
市場亟待解決方案
回到青山控股此次“倫鎳風波”本身,是否有足夠現貨交割,成為核心問題。
有市場消息認為,由于俄鎳被交易所取消交割資格,青山控股若無法交出現貨,全球礦業巨頭瑞士嘉能可()或利用倫鎳交易逼倉青山控股,談判的條件是獲得青山控股在印尼鎳礦的60%股權。
問題是,青山控股生產的高冰鎳,并不屬于LEM鎳交割品種電解鎳。
公開資料顯示,高冰鎳是在鎳鐵的基礎上加入硫化劑,吹煉產生的,它可再通過進一步的處理得到硫酸鎳或者電解得到金屬鎳等最終產品。
另據21世紀經濟此前報道,以牌號為的電解鎳,按照國標GB/-1997規定,其中鎳和鈷總量不小于99.96%,且鈷含量不大于0.02%。
換言之,高冰鎳與期貨交易所用于交割的高純度電解鎳,本就是兩個不同的產品。
有業界人士推測,青山控股在倫鎳上布置了20萬噸空單。如果無法交出現貨,公司空單持倉無法進入交割環節,只能選擇平倉了結,而這可能會使公司面臨百億美元虧損。
“青山控股為了回避現貨價格風險而進行期貨的‘套期保值’,主要是它認為在鎳行業擁有較大的定價權。”上述關注期貨的機構人士分析指出。
他同時指出,“期貨交易的保證金一般只占到本金的10%-30%,隨著期貨價格暴漲,杠桿交易機制使得空單虧損幅度迅速擴大。當虧損金額超過賬戶保證金時,賬戶會發生爆倉,如果空頭頭寸不想被平倉,就會被要求一直補充保證金,對企業的現金流水平是極大的考驗。”
在他看來,事件的核心還是青山控股的風控不夠到位,“一般來說,套期保值不可能只做空單,通常也會做多單,保證一個合適的買入價格,一個合適的賣出價格,對資源型企業來說,相當于雙重保險”。
不過,需要指出的是,套期保值分為買入套保、賣出套保兩種。
買入套保,多適用于有色行業下游消費企業,以規避原料成本上漲的風險;賣出套保,則被大多數上游金屬冶煉企業所使用,主要目的是鎖定公司產品價格潛在的下跌風險。
反觀青山控股,已形成了從鎳礦開采、鎳鐵冶煉到不銹鋼冶煉、不銹鋼連鑄坯生產及不銹鋼板材、棒線材加工的全產業鏈布局。
作為上游生產方,其最大訴求亦在于通過期貨市場的風險轉移功能,為穩定自身生產經營。
3月9日,另一家擁有期貨業務的上市公司人士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復盤整個事件,青山控股一方面持有大量鎳的現貨,另一方面在期貨市場上賣掉,采用對沖模式來鎖定利潤,價格正常波動的時候,不會陷入被逼倉的局面,但是現在鎳價極端波動,所以造成潛在的危機。”
此外,該上市公司人士還提到,“我們公司也會用套保,但是量不會這么大,我們是在手頭有多少現貨的基礎上,低于現貨量去進行期貨交易”。
另據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了解到,上述企業期貨持倉量低于公司實際業務量的模式,也只能做到部分風險對沖,但是風險也相對較小。
不過,目前來看,情況似乎有了反轉。
隨著鎳價劇烈波動,北京時間3月8日下午4點,倫敦金屬交易所暫停了鎳的交易,停盤前為鎳價8萬美元/噸,并于晚間公布取消所有在格林威治時間2022年3月8日凌晨00:00(北京時間3月8日早上8:00)或之后在場外交易和LME 屏幕交易系統執行的鎳交易,并將推遲原定于2022年3月9日交割的所有現貨鎳合約交割。
到了3月9日晚間,據證券日報報道,青山集團回應稱,“將用旗下高冰鎳置換國內金屬鎳板,已通過多種渠道調配到充足現貨進行交割”。
目前來看,青山控股能否有切實的解決方案?仍然是市場最關心的問題。
3月10日,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輾轉聯系到一位與青山控股高層有聯系的人士,但是其拒絕對此事發表看法。
本期編輯 王婷婷 實習生 詹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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